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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乡土村妇”的大气,没有“小家碧玉”的媚气 ——湘西儿童学习民间锉花演变写真
2004-11-11 22:48:00 | 浏览554次

吉首大学师范学院附属小学     陈蔚


2004年3月,国家教育部在湘西吉首组织召开了一次“全国中小学教师综合素质阶段成果总结交流大会”。会议期间,来自全国23个省市的500多位教育专家和代表对湘西部分学校师生的才艺展示大为赞赏。其中,吉首大学师范学院附属小学儿童锉花作品更让与会者深受感染和惊叹。尤其是来自教育部项目办的负责人刘芳女士和万福先生称赞孩子们创作的锉花作品有“乡土村妇”的大气,没有“小家碧玉”的媚气。随即向我们美术教师了解儿童学习民间锉花演变的过程,同时,要去了相关的图片和教学实验资料。

找准切入点,力求能让儿童获得在美术教育上的公平

自2003年7月,“蒲公英行动”推进民间美术在小学美术教育中的传承与发展专项课题在湘西正式启动以来。作为国家教育部艺术教育委员会和中国美术家协会艺术委员会协会主办的“成就未来——少儿课外美术教育工程”的一个组成部分,该项目得到了美国福特基金会的资助,旨在配合国家基础教育改革,力求能让所有的儿童获得在美术教育上的公平,帮助边区少数民族地区儿童及特殊儿童进行美术学习,并以此推动美术教育在这些地区的发展。

我校做为该课题的实验点,在刚起步时,就大胆地把儿童美术与民间美术相结合,探索一种可在边远少数民族地区小学美术教育中可行的、可持续的、可推广的教育模式。在植根本土文化的美术学习过程中,使儿童逐渐形成基本的美术素养和美术学习的能力,并努力增强他们对本民族文化艺术的感悟能力。

为了找准切入点,我们一方面深入湘西民间,走乡窜寨,广泛收集民间美术资料,包括史料及实物,并向民间艺术人了解工艺制作的过程等等。我们发现:湘西民间美术较为常见的是锉花、刺绣、印染、木雕、编织、民居建筑。这些民间美术作品在频繁的湘西民俗生活中出现,潜意识地影响这些孩子们认知和思维。同时,我们对这里的一种长久的民族地区社会教育形式,也做了深刻地分析,这种社会教育就是长辈或平辈教育各民族的子弟,在本民族社会中获得生存的能力。如女孩子从小就学会了刺绣。这种教育不管你承不承认,给不给予经费资助,它都将继续存在下去,并一直发挥出效益来,因为这样的教育与各民族的传统文化生活相契合,互为存在。另一方面,我们对教育的对象所具有的身心结构及个性特点,做了较全面的剖析。由于受到本地少数民族的民风民俗和传统文化的熏陶,铸造了孩子们一种不屈不挠倔犟的气质,一种粗犷、豪爽、原始的品格,一种民族向往追求美好生活的心理意识。尤其是民族民间艺术是一个民族的历史沉绽及智慧创造,这种融入了各种情感美 元素的艺术是一个民族共同的记忆和身份的象征,它具有极强的亲和力。这对于山区的儿童来说无形中构建了一种民族文化的原始心智状态。基于这些因素,我们把湘西民间最具影响力的锉花艺术引进小学美术教学的课堂中,将湘西锉花作为了本校美术教学的研究课题。

锐意创新,探索传承与发展民间美术有效途径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里,在实际教学中,我们通过把收集到的锉花作品展示给学生看,让学生了解锉花是湘西苗族妇女绣花的底样,制作方法有用剪刀铰和用蜡油盘托纸、小刀仔细戳镂而成,并借助现代教育技术手段,以图文并茂的形式向学生揭示有关苗族的历史、服饰、建筑、饮食、民俗等方面的基本情况,使学生多层次地感受。但是,这种纯民间的刻、剪、锥和题材表现,在很多地方阻碍了学生创造思维的发展,部分学生感到有困难,觉得好麻烦。后来,个别学生悄悄地丢下剪刀,直接用手去撕,局部细节就运用挖的方式去创造。当初这一发现,着实对教师来说震撼不小,认为这种演变,就是一种创新,一种对传统民间美术的发展,既有锉花的特点,又有现代儿童的表现风格,值得肯定,老师便对这些学生的作法大加赞扬。

随后,为了便于学生方便撕、拉、扯、挖,我们在纸质材料上进行了探索,决定用湘西苗家生产的草纸来做锉花的材料。这种纸质纤维绵长、柔软、色泽古朴又比较便宜,很适合学生锉花。有了这一宽松的环境,再加上教师和学生一起,通过多种渠道进一步拓宽对本民族以外的民间艺术如剪纸、岩画、脸谱、泥塑、图腾等多元文化艺术了解的视野,极大地丰富了锉花表现语言,形象思维的跳跃性更加强烈,造型的怪异充分显现出雅拙、原始和天真率直的特点。正如黑格尔所说:“儿童是最美好的,一切个别特殊性在他们身上好像都还沉睡在未展开的幼芽里,还没有什么狭隘的东西在他们胸中激动,在儿童还在变化的面貌上,还看不出成人繁复意图所造成的烦恼,因而在儿童作品里所表现出的是他们对事物的无意识的,天真率直的看法。”

完善个性品质,建构儿童锉花艺术特点

以往,由于受地域的局限,有些学者总把眼光放在中国西北地区的民间剪纸研究出面,殊不知中国南方湘西也有惊人的民间苗族锉花艺术大师及其作品,为此,我们吸收多元艺术之精华,充分利用本土民间美术资源,注意扬弃和借签,逐步完善学生的个性品质,建构了儿童锉花艺术特点。湘西儿童的“类锉花艺术”,既不同于北方粗犷淳厚的剪纸,也与南方及本民族细腻繁复的剪纸锉花艺术有所区别,可以说,孩子们的锉花独具一格,有以下几个特点:

一是:在点、线、面的运动与组合中,以块面为主。一般来说,湘西民间的锉花以繁多线余为主构成镂空写实形象,其作品风格显得细腻繁复。而孩子们的锉花则以简洁的块面镂空为主塑造写意形象,因而作品风格显得粗犷淳厚,造型怪异灵动。同时在局部刻画上,又传承运用了多变线条的构成方法。在具体的制作方法处理上,运用了是湘西苗寨出产的草纸,通过拉、扯、撕、剪、挖、刻等手法,很意象地塑造出完美的形象,组成自由全变式的画面,如果把北方的剪纸比成中国画中的“大写意”,把南方的剪纸及锉花比成“白描”,湘西儿童的锉花就是“白描”与“大写意”的有机结合,也就是大写意的“白描”。而这种大写意的白描手法,比单纯的白描或大写意手法,更具创造性,需要孩子们独特的心智,没有灵动的思维和想象力,就是展示出来,也是杂乱无章,或者松散单调。

二是:在个体形象的塑造与不同形象的组构中,湘西儿童的锉花艺术继承了湘西民间锉花艺术的传统方法,注重审美主体的心理运动。孩子们在塑造和构思艺术形象时,不注意客观物象的运动,而是追求主观心理上的运动。为此,孩子们以丰富的心智、想象和象征思维,随意运用夸张、简化、添加、借代、类比、拼连、造型、套嵌、装饰等造型构图方法,创造出超越时空、比例、体积、透视等限制的意念中的艺术形象和构图。这种貌似不伦不类的艺术形象和构图,是观念的而不是现实的,是心象的而不是物象的,是内视的而不是外视的,是感情的而不是呆板的。这种造型和构图方法称为“意象造型构图”或“观念造型构图”。在孩子们的手指间,一个个稚拙、质朴、天真、活泼的艺术形象和简洁、独具匠心的构图,跃然在大家的面前。这一点,无论是在2003年北京中华世纪坛“成就未来”的少儿美术作品展览中,还是在2004年在全国中小学教师素质培训总结交流会中的师生才艺展示,均得到领导和专家的充分肯定和高度称赞。

现在,我们在日常的美术教学活动中,已将部分手工制作课的教学内容进行了调整,将学习湘西民间美术融于常规教学中。由于其制作和表现手法的简易,全体学生人人参与,得心应手,个个实践乐在其中。

三是:在文化内涵上,保留有原生态和次生态的层次。任何一种传统艺术形式,从文化纵向时间上考察,都存在着原生态、次生态、再生态三个层次,也就是产生、发展和变迁过程。比较而言,原生态和次生态文化层次,产生的时间早,积累的含量多,受到了污染少,文化价值更高。湘西儿童锉花作品是从古代传承下的群体性文化。我们可以从这些原生态和次生态文化的作品中,来觅古老而深邃的文化内涵,探究本地民族的长期以来的活动和信仰。如,学生根据上古神话《龙狗盘瓠》的故事而创作的撕纸锉花,就是在湘西流传甚广的盘瓠神话的影响下,受到当地许多盘瓠图腾崇拜遗风盘瓠文化的体现。有了盘瓠崇拜,继而有了逐步形成盘瓠文化,靠这种文化的承传,使盘瓠崇拜的民俗一直顽强的保留下来,直到今天。湘西本族人的后代,在这种民俗的环境慢慢长大的,所以,在表现的层面上自然就有了一种强烈的亲合力,难道说:这不是一种盘瓠民族集团的先祖和后裔创造的宝贵的精神财富。

总之,从湘西儿童的锉花作品中,我们不仅感受作品本身所具有“乡土村妇”的大气,没有“小家碧玉”的媚气,而更欣慰地看到了推进湘西民间美术在小学美术教育中传承与发展的过程所产生的深远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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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部民族地区项目办副主任万福(左二)与《中国教育报》新闻部主任时晓玲女士在全国中小学教师综合素质培训阶段性成果交流会上观看并了解湘西儿童民间美术学习和美术创作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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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儿童撕纸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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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儿童苗族传统纹样锉花学习


编辑:刘洋洋(首都师范大学2015级美术教育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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